当巴维尔把雪地装甲车开到旅馆楼下时,我还有点蒙,这轮胎几乎和我人一样高。

△报道团专家周海翔站在车顶拍摄观察周围生境。

我穿着厚厚的棉服,戴着耳罩、墨镜,雪原里的光线太晃眼了,不戴墨镜根本睁不开眼睛。营地附近的地表植被都是浅浅的一层,周海翔教授趴在地上仔细拍摄研究,巴维尔和我一样都摸不着头脑,但显然他比我更淡定,看来他见多了这种行为。


(资料图)

雪原里的地衣有很多种,周海翔教授管它们叫:谁也碍不着谁。大家都生得一样矮,不会担心谁抢走了谁的阳光与养分。他提着折叠椅和相机,背着脚架就往苔原深处走,挥挥手叫我别跟上:“你就别跟着我了,两个人目标太明显,而且这都是平原,你一眼能看到我,不用担心我。”

天地间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鸟儿的鸣叫,我坐在冰面旁边,这是一个大晴天,能听到冰层融化断裂的声音。

我检查手机,居然发现了微弱的信号,赶忙给后方记者打了个电话:“我们发现了小天鹅!”每说一句话,我就要剧烈咳嗽一阵,前几天的病还没好,但是我急切地想把所有的消息都传达出去。

信号又没了,手机在寒冷大风天电量也耗得很快,晚上巴维尔才会打开发电机给众人的设备充会儿电。我回到用餐帐篷,这个帐篷没有门,靠着一条从帐篷顶到地的拉链隔绝蚊虫。巴维尔拿着一条冻鱼进来了,他刚刚在小厨房外的雪地里拿铲子翻了翻,这片积雪是他的天然冰箱

△报道团随巴维尔参与当地传统仪式。

“木克松鱼!”李建芳惊呼,她在俄罗斯三十年,只在秋明吃过一次,“我最爱吃的鱼,那个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,没想到巴维尔拿这么珍贵的鱼来招待你们。”

一席话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,只见巴维尔拿着刀用开水烫过,然后开始处理鱼。对半剖开、剔骨、去内脏、切块,一气呵成。然后他用刀尖挑起一块,蘸了一点酱油递给我,示意我吃下去。

我忐忑地接过来,然后闭着眼睛一口气吃了下去,这可是生鱼,在雪里埋了大半年。奇怪的念头浮了上来,但是很快被鱼的鲜美和滑嫩冲散——太好吃了!我拿起叉子,不蘸料汁,又快速地吃了好几块,这鱼入口是甜的!

“这道菜叫5分钟。”巴维尔看着我狂吃,有点得意洋洋的神色浮现上脸,“因为只要5分钟我就可以做好它。”只见他拿来一个钵,把洋葱切碎,与香芹碎一起和鱼肉搅拌,这道菜就完成了。

正式用餐前,巴维尔和瓦列里拿着一堆木块走到帐篷后,搭了一个简易火堆。“饭前祷告,感谢土地神。”李建芳转述巴维尔的话,“感谢他们赐予我们食物,你还可以许愿。”

巴维尔看着我眨了眨眼,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。“他说,不要许太复杂的愿望,要一条鱼就行了,不然土地神很难解决。”李建芳笑着说。

太阳渐渐接近地平线,夕阳余晖开始把影子拉得很长。这里已经进入极昼,太阳的对面是冷蓝色的天,冰面的颜色也变得深蓝,而太阳这头,云雾漫了过来,镀上一层金黄。我看了一眼时间,已经晚上11点了。

大伙儿钻进睡袋,巴维尔打开柴油发电机,声音震天响,他甚至还给睡觉的帐篷打开了暖风机。我给手机插上电,想着他说的咱们脚下的苔草只有薄薄的一层,然后就全是冰了。“8日去有冰断层的地方,就可以看到切面。”回想着巴维尔的话,怀着第一天登岛的新鲜感与对未知的忐忑,我渐渐入眠。

潇湘晨报记者章杨梓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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