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6日，湖南麻阳县传统龙舟大赛结束后的第一天，河岸两旁依旧围满了看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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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赛前，从赛区锦江的下游逆流而上赶来参赛五支队伍，曾因奋力逆流冲滩的一条短视频在网络走红，为赛事引起极大关注。村民们亲切地称他们为“网红队”。

比赛结束，“网红队”要回家了。他们所在的江口墟镇在锦江的中下游，和来时逆流前进不同，回家更顺地势，队员们的心境也大有不同。

这一次龙舟回村，龙舟手们选择的是山路和水路结合的方式。早上8点，五支龙舟队集合，抬着各自的龙舟走了十余里山路。中午时候，龙舟改下水游动，队员们再次坐上了船。相对来说，水路要轻松多了。

烈日正高，大块大块的云朵悬在锦江的上空，两岸的山丘连起来像波浪线，缓缓地向后滑走。

伴随着船鼓声，龙船手们开始喊起号子。“吼～吼～吼～”音调婉转绵长，先上扬，再拉长，最后和气息一起冲出胸腔落下。如果把这号子声的音调高低点连起来，有如一幅绵长的山峦图。

每一声号子落下，划手便勾腰把胸口向下压，摇桨在水中激起浪花，划手再顺着这划力把身板回弹。一来一回，一来一回，龙船已走出约十公里。

前方传来鞭炮声，破敌书村到了。

村上的“啦啦队”已早早地在渡口等待，望着船只从一个小点慢慢放大、慢慢靠近。“回来咯，回来咯！”几位女同胞一个传一个，把消息送进了村里。鞭炮适时点燃了。

然而，被瞩目着的破敌书龙舟队并没有马上靠岸。江上几只龙船互相高声喊着话：“明年再比！”“来我们江口比！”这还不够。破敌书龙舟队又向前划动了几十米，目送其他几只龙舟远去，再逆流而上，正式回家。

下一个到的是石眼潭村。渡口上的人或站或蹲，有心急的大娘挽起了裤脚，直接走到水前，伸长了脖子望。

和之前一样，石眼潭龙舟队并不急着回家，又往前送了好几桨，和其他队伍告别。

黄泥溪村越来越近了。

“5000米，最后的冲刺！”龙船头传来指令，划手的号子声开始变得短促，音调只发第四声，大约是：“huò！huò！huò！（音）”鼓手开始用双手一齐击鼓，声音砸在鼓面一下一下的，又沉又重，刚好和号子声相和。

下午3点多，龙舟一一靠岸。

村上早已备好了几桌菜，只待队员们回归就开餐，庆祝他们的英勇表现。男女老少一下子将桌席围满，聊起了船上的、江上的、岸上的、村上的趣事，痛快地吃了一顿大餐。

这顿宴席里还少了一些身影。黄泥溪村龙船协会会长舒相解在微信上发来一张照片——他早上直接从县城出发，已经坐上了回浙江省的高铁。作为村里龙舟队的领队，舒相解提早了好些天从工作地浙江义乌请假回到家乡，把身强力壮的队员们从各地召集回来训练。这群队员里头，超过半数都在外省务工，少的向单位请假十来天，多的请假一个月的都有。

“过年可以不回家，赛龙舟一定要回家的。”舒相解强调，这是传统。因为赶着回去工作，他都没来得及回村一趟，早早就赶车走了。

今年的端午假期就随着龙舟赛的落幕结束了。“明年啊，明年再来赛龙舟！”微信上，舒相解同每一个人道别都加上了这句话。

潇湘晨报记者曾羽璇